第十章 遇与恩(一)_玖叶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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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遇与恩(一)

  现在医院对发报纸,查的更加严格了,但慢慢的发现,保安也仅仅是对大厅和医院外面比较严格,医院住院部比较松散,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,和杨主管商量之后,由他掩护,我潜进去发报纸。

  拿着报纸,走进医院,路上光明正大,到了住院部,开始躲躲闪闪,躲过摄像头,避过保安,瞒过医生,骗过护士,直接和病人面对面交流,病人不便的,和家属交流。

  刚开始或许是为了业绩,随着出入的病房越多,见过病人越多,自己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有些家庭不够医药费,孩子还未成年却身患重病,即将面临失去成长的机会,剥夺生存的权力,稚嫩的脸上没有对世界的漠视,没有对生活的感悟,只有看到父母时的喜悦,那一刻的笑容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,或许他的父母已经躲在走廊里哭了一次又一次,恨世界的不公,恨自己的无能,孩子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处境,依然那样天真烂漫,奶声奶气的为病房带来快乐和阳光。

  有些老人虽然家庭富有,孩子的眼里却全是钱,生病这么久,孩子就来过一两次,剩下的全由护工照料,本来可以住VIP病房的,他们却选择住在普通病房,不为别的,就为了有人可以说话,不再像家里一样,一人守着一个大房子。

  有些女孩,很漂亮的女孩,为了化疗,头发全部脱落,脸色煞白,就像表面凝聚了一层霜,让人心疼,让人怜惜,可是她却很幸运,疼爱她的父母,有呵护她的男朋友,即使生活给予她重击,也有人与她一起承担。

  那些有权利、身份的,每天看望的人络绎不绝,果篮营养品堆满了病房,但是人们谈论更多的是他是否还能帮自己什么忙,对他的病情毫不关心,我能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到那种孤独和凄凉。

  每天出入医院,让我意识到一个好的身体比什么都要重要,贫穷或是富贵,都没有健康重要,也许你的生活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,只要身体健康,财富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奋斗的。一个幸福的家庭是和财富是没有关系的,家和万事兴,即使是陋室也可以在幸福中滋生富贵的花朵,这种富贵就是天伦之乐,亲情之乐。

  医院就像社会的缩影,人生的折射,这里有人生百态,我有时候想,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?或者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,是个一个一事无成的庸才,就可以去医院静坐一天,看看里面的人,看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?不是财富,不是声名鹊起,而是健康,是对生活的热爱,是可以活下去的机会。

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,我也也不断的进出医院,虽然医院知道了我的存在,但我每次都化险为夷,有惊无险,我们的药是有效的,是可以救人的,这也是我坚持的一种动力。

  我曾亲眼见过服用者减轻痛苦,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工作,而是助人为乐,帮助他们战胜病魔,重新拥有幸福,赋予重新活下去的勇气,做的是一件伟大的事情。

  随着每次查房,一次次的在病房发现报纸,尽管医院一再宣扬,是假药,要杜绝,要抵制,但还是有人会购买,为此医院成立了特别小队,专门负责,有时候还会有衙内过来帮忙。

  一天,我像往常一样,潜入医院,准备发报纸。一般都是从楼梯上去,站在门口听一会。

  病人以及家属的脚步声和保安衙内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,医生护士都是穿着拖鞋,一是为了舒服,让自己更加自然,营造一种家的感觉,二是防滑,三是消毒方便,而保安衙内穿的是皮鞋,他的皮鞋和家属或者看望病人的皮鞋还是不一样的,他们皮鞋硬,刚,踩在地上,声音洪亮,清脆,而家属他们的皮鞋踩在地上声音比较软,柔,况且他们身份不同,走在楼道的样子也不同,这就导致了声音的频率不同,我能很轻易的分辨,让他们找不到我。

  六楼找我,我去八楼,八楼抓我,我去九楼,高层抓我,我去低层,就算同在一个楼层,我也可以和他们周旋。

  这次我一口气上到15层,站在门口,聆听,里面至少三个保安,好像一个还是衙内,我又下了13层,情况还是一样,又回到15层,兵不厌诈,听了一会,人已经走了,我推开门走了进去,虽没有发现异常,但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不对,感觉有点奇怪,我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。

  这时候,出来一个家属,很疑惑的挠了挠头,回头看了看了病房。有人,我一下就冲向门,病房也冲出一个又一个保安,大喊:“就是他,手里还拿着报纸呢。”

  我三步并作两步,冲上楼梯,才发现,每层都有人把守,他们通过无线电联系,锁定了我的位置,更离谱的是,还有很多的衙内也参与围捕我的行动,好不容易冲破三层的阻拦,来到18层,上面楼梯已经传来了脚步声,听声音人很多,楼层的大门被锁住打不开了,我一看这情景,只好待在原地,束手就擒。

  一个穿着警服的胖子,气喘吁吁的,扶着栏杆,弯着腰呼呼的出气,有气无力的说:“好小子,终于把你逮住了,你可比罪犯难抓多了,我们出动这么多兄弟,布控这么久,你跑啊,你在跑啊,我还以为你有翅膀呢?”

  另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,干脆就坐在地上,用袖子擦了擦汗,衣服扣子都解开了,帽子东倒西歪,身上好像还冒着热气,一喘一喘的说:“再抓不到你,老子就得失业了,这次竟然让院长亲自指挥,你小子挺能耐啊。”

  带出医院的时候,别人还以为我犯多大的罪呢?对我指指点点,我心里知道我只是发了几张报纸,而且今天的还没开始发呢。

  到了定慧寺的派出所,我被带到审问室,一个小房间,里面摆着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分别放在两边,让我坐在椅子上,不要乱动,椅子扶手处比较宽,手可以搭在上面,有一套绷带一样的东西,可以将手臂固定在上面,脚脖子那里也有类似绷带的东西,但他们没有对我使用。

  将我安排坐下之后就走了,我一个人静静地坐着,等着,我之前受过培训,我知道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造成被审问人的恐惧,增加压力,但对我来说,比这残酷十倍千倍的我都经历过了,我又没犯多大的错误,买的药都是正规的药品,就是场所禁止而已。

  过了一会,进来一个国字脸男的,大概三十多,脸色蜡黄,身体魁梧,穿着警服,戴着警帽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在我对面坐了下来,突然一拍桌子,啪的一声。

  “好你个卖假药的,你良心被狗吃了?”

  “我哪是卖假药的,我的药都是正规的,什么假药?”

  “真药还轮到你们去医院卖?那医院干啥的知道不?那就是治病的,他们也是卖药的。你们还跑去医院卖药,你咋这么能耐呢?鲁班面前弄大斧。”

  “医院卖的药都是真药?我的药那么有效果,为啥不能为患者谋福利,让他们早点康复。”

  “还对患者谋福利,你到这里了,还不知道悔改,要不是医院报警,批判你们贩卖假药,对患者不负责,对生命不尊重,他们是救死扶伤的单位,看到有人草菅人命,怎么能不管?草泥马的。”

  “啪”“啪”“啪”的三个嘴巴,同时嘴里骂道:“老子这辈子就烦两种人,一是人贩子,二就是你们这些卖假药的。快说,你们窝点在哪?同伙还有谁?告诉你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”

  “我们公司在西直门,药是有国字准号的,你可以去公司查查”,我知道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的,没有违法,一切都是符合规定的,只不过我们这些发报纸的是偷摸的,他们也仅仅只是想收拾我们这些发报纸的。

  “啪”“啪”又是两嘴巴子,我当时那个火啊,蹭蹭的往上冒,一共还没说几句话呢,就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,打的我脸火辣辣的疼,好像耳朵都嗡嗡的,但我内心非常清楚,不能还手。

  这时外面进来又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衙内,脸上白白净净的,充满了稚气,轻声在国字脸耳旁说了几句话,国字脸听了,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会,等他回来再收拾我,之后将我铐在了暖气管上,我就这样一直站着,过了很长时间,那个国字脸进来了,一看见我二话不说,又是一个大嘴巴,之后用拳头在我小腹处来了几下,嘴里骂道:“便宜你个小王八蛋了。”

  临走的时候,又给了我几个大嘴巴。我只得忍气吞声的,又挨饿又挨打。

  不一会那个白净的衙内进来了,拿出一份报告,说给我定了一个扰乱公共秩序罪,行政拘留7天,罪名是发小广告,让我签字,同时自言自语道:“你也是倒霉,落在他手里,他家里人就是因为买了假药,去世的。唉”。

  我一听只能签了,没办法。心里很生气,自己买的又不是假药,凭什么抓人,但是已经进来了,七天就七天吧,要是按假药判,只怕刑罚还要重,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国字脸,不分青红皂白,就给自己一顿毒打,我又不是给你假药的人。

  派出所连夜用警车将我送往看守所。

  刚到看守所,就被喝令下车,下车之后看见这个地方外面一片漆黑,猜想白天应该很荒凉,前面是一堵高墙,上面设有岗楼,岗楼里的武警,荷枪实弹的来来回回的巡逻,从开着的铁门走进去,里面又是一道铁门,站着一些狱卒,铁门上面依旧有狱卒来来回回的巡视。

  打开铁门,里面狱卒拿着黑色的棒子,中间排着两只队伍,一队全是女的,一队是男的,正在轮流的进入一间小房子,狱卒喝令我加入队伍,给我一个牛皮纸档案袋,旁边有人大声喊:“把你们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放在里面,什么钥匙,手机,打火机,皮带,只要是金属的,包括衣服上的扣子,都要摘了放进去,还有鞋带,一些绳子类的东西,全都放进去。”

  “那也放不下啊,这么小。”一个头发杀马特造型的,浑身痞子气的男的的腿一抖一抖的不屑的说。

  一位杀气腾腾的狱卒,冲到那人面前,把痞子气的那人薅住头发,揪出人群,一拳将他打到在地,随后警棍如雨点般开始往身上招呼,那人被打的双手抱头,哭爹喊娘的。女队伍中的有些女的吓得都闭上眼睛。大家赶紧把身上不符合要求的东西往牛皮档案袋里装,女的还好,因为她们平时也不系皮带,男的就惨了,少了皮带的约束,裤子老是往下掉,只能用手拽着,排着队去拿编号,交了东西,开始检查身体,先是让我们靠墙蹲着,头顶墙,脚尖着地,有几个人因为时间长,蹲不住,颤颤巍巍的,狱卒过来就是一顿警棍,抓着头发,咣咣的往墙上撞,一个因体力不支,倒地之后,狱卒过来直接用皮鞋往身上招呼,我心里想:“这都打,我们是人啊。”

  突然隔壁一个女的,哭着喊:“我冤枉啊,我没有贩卖黄色书籍。”随后就听到她嗷嗷直喊,声音听的人慎得慌。

  狱卒开始一点点的检查我们的身体,看是否有什么违禁品,让我们脱光衣服,等待检查,现在是秋天,风吹在身上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有些都开始得瑟,双手抱在一起,下巴一直在打颤。

  开始检查,嘴里,耳朵,肚脐眼,包括肛门,都要检查,那一刻,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动物,一个即将步入屠宰场的动物,一个已经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人的动物,自己的尊严在进来的那一瞬间已经被扔到了地上,现在就是行尸走肉,一个像人的机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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